陈秘书:“巧了,我也想了一路,到现在也没想出来。”
蔚明海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陶陶和她妈妈一样,都对我失望了。”
她们觉得他不爱她们了,怎么会?
陈秘书:“你跟陶陶之间,这回的裂痕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修复的,上次她愿意回来,已经给你机会了。”
蔚明海何尝不知道,她不会再给任何人面子,那句蔚叔叔就是她的决心,她不要他这个爸爸了。
他没再接着说家里这些事,问陈秘书:“文件都带来了吧?”
陈秘书把好几个档案袋都给蔚明海,里面是几个项目的计划书,还有需要蔚明海签字核审的文件。
原本打算春节后再处理,之前蔚明海在电话里让他都拿来。
他示意陈秘书:“你回家吧,其他没什么事。”
陈秘书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有些事,光靠说也不行,还得他自己去体悟。
陈秘书离开,蔚明海去了楼上书房。
十五分钟过去,他的视线始终还落在那页纸的第一行。
他揉揉眉心,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做到心无旁骛。
在陶陶之前,谁都没法影响他的理智和冷静。
蔚明海开了净化器,拿了烟含嘴里,习惯性的去拿桌上塑料的打火机,又想起女儿送给他的那个。
那个打火机还在风衣口袋,他又去楼下拿。
打火机很漂亮,深蓝色。
一早只顾着高兴,没注意看,这才发现打火机盖的上部有一行刻上去的小字,‘爸爸,少抽烟哦’。
原来送他打火机并不是方便他抽烟,是提醒他少抽。
蔚明海把指间还没点的烟揉在手心,之后丢到垃圾桶。
今天不在状态,他没再去书房,去了时光的卧室。
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好像没人住过。
唯一能看出时光待过的痕迹就是,茶几上多了几本书,他之前找给她看的那几本,她没带走,整齐的摞在那里。
蔚明海走近才看到,不止书,还有一张黑卡,他送给她的那张主卡,她一次没用过,也留下来了。
这是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蔚明海捏着卡,太过用力,指甲透着粉、白、红,三种颜色。
坐了好一会儿,他给时光发了一条消息:【陶陶,能不能再原谅爸爸一次?最后一次。】打出这行字,他自己都羞愧。
她给过机会,言而无信的却是他。
时光正在蔚锋家里,没事可做,正坐沙发上发呆。
蔚锋家里很干净,干净到啥都没有,冰箱除了几瓶水,其他空空的。
到家后,蔚锋回自己的房间,说中午喝了酒,睡会儿,让她自己看看电视,她知道,他是给她空间放松自己。
因为他中午压根就没喝酒。
时光回复蔚明海:【蔚叔叔,以后就别再联系了,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她不否认,这句话带着情绪。
二十一个字,三个标点符号,像二十四把刀,一起插在他心脏上。
蔚明海只当没看到,把这条回复删除,继续跟她说:【爸爸最爱的肯定是你。】然而这条没发出去,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比二十四把刀的威力都猛。
他已经不是她的好友,被她删除了。
蔚明海缓过神来,是在十多分钟后,坐在那里还是动弹不得,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
被放弃时的无助,悲伤,还有瞬间的绝望,那种痛苦的滋味,他切切实实体会了一番。
而陶陶,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次被放弃。
他的喉咙像被谁扼制住,强烈的窒息感猛地袭来,久久没法平复。
那摞书,那张卡,蔚明海没动,还是放在那里。
这回烟瘾上来了,他点了一支。
房间里没烟灰缸,他对着垃圾桶弹烟灰,垃圾桶只有几团纸,其中一张他看到画了一只手,腕上的手表是他熟悉的。
再看看自己的左手,画里的那块手表跟他戴的一模一样。
直接把烟摁灭在茶几上,他把垃圾桶的几团纸都捡出来,摊开刚才看到的那张。
纸上画的是他,衣服,衬衫,领带,甚至是发型,都是他的,可脸部轮廓却是空白,还有擦过的痕迹,擦了不止一遍。
他接着打开其他的,都是差不多。
打开最后一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陶陶妈妈,他愣怔。
画上的她栩栩如生,微微歪着头,对着前方在笑,眼里全是宠溺,她边上的人是他,半拥着她在怀里,可他的脸部轮廓依旧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