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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2 / 11)

地过着快活日子。他们对我说,你是经过东京飞行到这儿的。”

“不错。”

“帕格,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吗?那些混帐王八蛋果真要打仗吗?我们在这儿往往接到一些叫人惊恐的警报,可是这会儿我们有点麻痹了。”

“唉,我们在那儿的人都很担心。大使详详细细地把日本人的心理告诉了我。他说,他们是一个古怪的民族。切腹自杀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胜败对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敢于突然实行一个自杀的计划,他生怕他们干得出来。”

塔利朝着附近坐在草地上或者坐在折椅上的一对对伴侣扫了一眼,把声音放低下来,说:“这就对上口径啦。帕格,哈特海军将军今天接到了即将发生战争的紧急通告。但是从整个夏天到秋天,我们就不时听到从华盛顿传来的胆战心惊的流言了。七月间,他们在印度支那登陆,罗斯福断绝了对他们石油的供应,那时我们都想,要动手干啦!潜艇中队在拂晓和黄昏进入战备状态,这样连续一个星期,最后连自己也觉得太不象话了。难道还要我从头来一遍?”

帕格把两手一摊,表示困惑不解。“瞧,一天晚上,我在大使馆的宴会上跟几个实业家谈话,有几个美国人和英国人,还有一个日本的大造船厂老板。那个日本人坦白地说出直接从朝廷里听来的话:跟美国打仗是不可想象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同意他的话。所以——只要付钱,可以任意选择。”

“不错,我只知道,要是他们真的动起手来,我们是会遇到麻烦的。菲律宾的战备情况糟得可怕。人民不愿意跟日本人作战。这是我的看法。潜艇什么配备都缺乏——鱼雷、零件、值班军官,等等——真是太可怜了。说到这里——你上次是什么时候见到拜伦的?”我想大概在六个月以前。怎么啦?”

“唉,他倒是真他妈的自以为是!有一天他走进我的办公室,要求把他调到大西洋司令部,他自己的艇长拒绝了他的请求。拜伦就打算越级申请。我当然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帕格,我对他说——我当时是这样对他说的,一个字也没有改——假若他不是你的儿子,我早已把他一脚踢出办公室了。”维克多-亨利强作镇静说:“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意大利。他很为他们担心。”

“我们全都跟亲属分开了,帕格。还不仅仅是无法调动他的工作。目前我正在打算从供应船和驱逐舰上面挑选潜艇军

官呢。为了你的儿子,只要合理,我什么都愿意做,不过——”

“别那样说。拜伦只是另一个军官。你要是做不到,就算了。”

“对,你那样说叫我很高兴。”

“不过他的家庭问题的确很严重。如果可能,就给他调动一下吧。”

“再说还有日本人这个小问题哩。”

“当然啦。”维克多-亨利尽量使他的声音显得轻松和蔼。这时从扩音器里传来观众的一片喊叫声,他松了一口气说:“好啦!下半场开始啦。”

比赛结束,许多人都摊开四肢睡在草地上,头上是点染着红光的灰色天空。穿着白外衣的侍者依旧在送饮料,挤在一起的海军军官们在高唱起锚歌1,因为他们的球队赢了。塔利上校约帕格吃早饭,帕格谢绝了,随即走进自己的房间小睡一会儿。

1起锚歌是美国海军军歌。

在罗达还没携带孩子们到这儿建立起家庭之前,在他最初到马尼拉报到的时候,他就住在这样一个房间里,也许就住在同一个房间。房间很脏,满是灰尘,有高高的天花板、普通俱乐部里不象样的旧家具和一只老是开着的呼呼响的电风扇,这个房间又使帕格产生岁月易逝和年华虚度的强烈感觉。他把电风扇转得往上一些,把衣服脱到直剩下一条短内裤,打开俯瞰海湾的落地长窗,坐下来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眺望着宽广的蓝色海港上空渐渐透露的曙色和熙来攘往的船只。他不想睡觉,几乎动也不动地坐了一个多钟头,凝聚的汗水顺着他赤裸裸的皮肤淌下来。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起重回马尼拉后所回忆起的种种往事。想起他跟拜伦在哈里逊大道的白色房子旁边,在凤凰树下一齐学习法文动词的情景;儿子瘦削的脸上起着皱纹,在爸爸的怒吼下落着无声的眼泪。他想起华伦在高等学校里得到历史、英语两门课的奖章和棒球的优胜奖。他想起梅德琳庆祝八岁生日时头戴金色纸冠、仙女似的穿着白纱衣的情景。

他想起罗达怎样唠叨天热和生活无聊,夜夜在这个俱乐部里喝得醉醺醺的,有一次在圣诞节舞会上还脸朝下地摔倒在地;他想起他们俩怎样争吵,只是在他冷冷地谈到离婚的时候,她才把酒戒掉了。俱乐部的草地和大厅的气息以及马尼拉的芳香的空气都使他产生幻觉,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而不是十多年前的旧事。

他又想起帕米拉-塔茨伯利在红场上的情景。想起古比雪夫的街道怎样凄凉泥泞,想起怎样通宵玩着扑克牌,怎样参观农场,在等待火车票的时候时间怎样慢得好象停滞不动;接着想起的是两星期横贯西伯利亚的火车旅程;在木头造的小车站内出售水果、扁圆形面包、腊肠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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