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恒摇头,抱着肘子大口大口啃食,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狠光,【你说的对,吃饱了才有力气,你快回去吧,让她知道不好。】
小阿瑾不懂,但还是乖乖点头,【好,明日我再来,还是老地方。】
幼小的两人就这么不分寒冬酷暑的偷偷来往。
就这么过了三年,三年里,施恒帮施璟解决所有欺负过他的人,施璟为施恒送吃食,两兄弟相互依存,日子过的虽艰难倒也平安。
但那场冬雪,却让他们彻底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恨吗?先前他是恨的,恨不得当场杀了施恒。
但当真的见他要死时,他还是慌了,血脉亲情当真是极为玄奥的东西,让他控制不了自己。
施景天运气加快速度,当抓到施恒时,面具从脸上滑落,他如幼时那般笑道:“抓住了,这次我赢你输,该听我的了。”
施恒愣愣抬头,眼前一片雾霭,“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那个一直是你。”施景天解脱笑道。
抬手将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这是解药,以后对敌记得不要分心,下次可没人再救你。”
身子扭转,他在下,施恒在上。
留恋的看了眼施恒,小声道:“回去替我对小芙儿说声抱歉,下辈子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你……”施恒话还未出口,忽的一道巨力将他推向崖边。
施景天,不,应该是施璟,张开双臂闭上眼放任自己快速跌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心里有不舍也有不甘,但最多的是解脱。
杀父之仇既然无法报,便用他的命来偿吧。
小芙儿,今生你是他的,下辈子该轮到我了。
“阿璟……”施恒抓住一根枯藤,雾蒙蒙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云雾之下,隐约看到一片白色衣角快速跌落在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内。
冷硬的心裂了,眼角泛红,抓着藤蔓的手不住颤抖。
他找到了阿璟,却害死了他。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苍术,手中杯盏落地,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一张小白的吓人。
“苍儿?”雾瞳(小五)闪身来到她身边,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面露担忧,“怎么了?”
苍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口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着,憋闷的难受。
无力摇头,眼中浮起水雾,她感觉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正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泪从脸上滑落,她愣愣看着手背上的泪痕,久久无语。
雾瞳(小五)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瞳孔紧缩,蓝眸掀起波澜,抿唇默默掐指,算出最后结果后眉头紧皱。
苍儿的主子要死了?
是心有所念,所以她才能立刻感应到?看来那个人对她很重要。
蓝眸幽暗,抬手轻轻捂着她慌乱的双眼,柔声道:“累了就去睡会儿,醒来就好了。”
莺草
轻轻柔柔的男声带着某种魔力,苍术眼前逐渐晕眩,困意袭来,软软躺在他怀中,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雾瞳勾唇,抱起她小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锦被起身离开。
既然是她在意的,那他便去看一眼。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转眼已过七日。
姜芙在栖凤殿内辗转难眠,仅仅几日,她便瘦了一大圈,原本还算丰腴的脸,此时下巴变得尖细,眼窝凹陷,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小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下去,娘娘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娘娘,您吃些东西吧,都好几日了,您总是吃不下怎么行。”
姜芙看了眼面前的膳食, 胃中泛苦,“撤了吧,本宫不饿。”
小荷急的眼眶泛红,哽咽道:“娘娘,奴婢求您了,吃一口,哪怕只吃一口也行呀,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就算您不饿,小皇子也会饿啊。”
原先她还担心孩子太大,娘娘生产时不好,处处小心控制着吃食。
可现在倒好,娘娘不吃她更担心。
姜芙知道这个道理,叹口气,接过小荷手中的汤匙,忍着恶心强逼着自己喝了一口。
“呕……”
汤刚到口中,她就反胃干呕,面色白如宣纸。
汤水洒了一地,小荷惊慌大喊:“快去喊太医,娘娘,您别吓奴婢,呜呜……”
姜芙靠在躺椅上,闭上眼,无力喘息,“撤了吧,本宫闻不得这些味道。”
“陛下可有回来?”
去了那么久,连一丝音讯都没有,她实在担忧的紧。
小荷哭着摇头,“没有,今日还是齐相处理的朝政。”
姜芙叹息,望着外面孤零零的树枝,幽幽道:“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他那么厉害,定然会无事的。”
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自欺欺人。
离生产的日子越近,她的神经就越紧绷,整个人如一张绷紧的弓弦,仿佛稍一用力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