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叫我一声四小姐，那你便应该清楚在这个院子里谁才是主子，既然想见夫人，那我们便去夫人面前说个明白，这丞相府什么时候丫鬟都能骑到主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江暮离说完便拉着珠儿往外走去，在丞相府生活了两年，对丞相府的地形她还是很熟悉的，根本不需别人带路。

见四小姐当真拉着自己去找夫人，珠儿也慌了，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夫人一直让她跟着江林染就是为了防止她被不相干的人看到，坏了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自己刚刚说要去找夫人也只是为了吓一吓她，没想到她还真敢去，莫不是这四小姐最近生病，脑子给烧糊涂了。

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宾客都在前厅，江林染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夫人和众人面前，她的被夫人打死，但她也不知四小姐何时有了这么大劲，她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只能任由江林染拉着自己直奔前厅。

前厅里，高朋满座，张灯结彩，满屋都是刺目的红，夫人张氏正拉着江映蓉依依不舍，江映蓉手持却扇，脸上带着伤心确不失和善的微笑，大红色的喜服用金线勾勒出一只凤凰的模样，袖口全部都用金丝绣出了朵朵牡丹，头上戴着纯金打造的凤冠，上面缀了好几颗硕大的珍珠，这一切本该是自己的。

记忆中的一切在如潮水般涌来，江映蓉的残忍，楚亦辰的冷酷，万蚁噬心的痛楚，身体渐渐消失的恐惧，都在她脑子里盘旋，江暮离只觉得胸口血气上涌，口中一股腥甜。

珠儿只觉得江林染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手腕几乎被捏断了，手腕处的痛楚让她不顾一切的惊呼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珠儿这一声惊呼吸引了过来，打量着这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女子。

其中一个虽说发髻凌乱，脸上满是水泡，但从身上的衣服依旧可以辨别出是丞相府的丫鬟，而另一个女子身着粗布短衣，衣服上还破了几个洞，面黄肌瘦，脸上不施粉黛，一头有些发黄的头发用一只陈旧木钗别了起来，这样的打扮也就稍微比街上的乞丐要好那么点。

“既然来了便是客，刘妈妈你带这个小姑娘下去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在给她些赏钱，吃食，粘一粘大小姐的喜气，今天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这个犯了错的小丫鬟便也不用责罚了。”穿着一袭绣着牡丹图案枣红色绸缎的张氏抬眼扫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两人，对着身边的刘妈妈吩咐到，随后将目光又停留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对于门外的两人张氏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是趁乱混进来的小乞丐和拦时不小心受伤的小丫鬟，早已忘了这府里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四小姐，现在有这么多的宾客在场自己这样做更能显示出自己的贤良淑德，宽容大度，也能给即将当皇后的女儿留个好名声。

听见夫人赦免了自己珠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夫人千恩万谢便想要离开，确被江林染一把抓住，她既然来了想要的便不是这样一个结果，给点银钱吃食便想打发自己，真当自己是叫花子吗？

江暮离深吸一口气，将恨意埋藏于心底，跨进了正厅。

“见过母亲”江暮离进门对着张氏行了个礼，声音清脆，脸上带着适宜的微笑，虽然衣着简陋，确不失风范，这两年一直跟着江映蓉，规矩礼仪倒是学了不少。

两年前刚到丞相府的时候，她也是在这见的张氏，当时自己刚从玄明山下来，带着母亲的信物来这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父亲江万潮，对于自己的唐突到来张氏并未生气，而是嘘寒问暖好不热情，让本来有些紧张的自己对张氏好感倍增，真以为她当自己是亲生女儿。

现在想想张氏哪里会有这么好心，这么大度，或许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便想到了后面的一切计划，估计连四小姐出生之时的凶兆也是她一手策划。

江林染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一阵唏嘘，之前她们也听过丞相府还有个四小姐，确是一个婢女所生，只不过之前出生时丞相府出现凶兆，便被江丞相送到庄子里抚养，后来还是丞相夫人心善，不忍江丞相的骨肉流落在外，也为了生病的老太太祈福，亲自去庄子里将其接回来，一时间成了京城里的佳话。

今日见了这四小姐倒是这番景象，都不用和张氏所出的大小姐江映蓉和三小姐江映月相比，这番装扮就是连张氏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比不上，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人都在低声议论，贤名在外的丞相夫人竟做出苛待庶女的事，这种事关起大门在自家院里怎么也好说，但如今确闹到了大厅广众之下。

直到看清这张脸，张氏才想起来这府里还有江林染这么个小蹄子，这些天自己忙着蓉儿的婚事，早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当初自己就不该心软，早点弄死这小贱蹄子，也不至于现在给自己惹出这样的乱子，张氏现在那张脸比哭都难看。

一旁的江映蓉对张氏频频使眼色，今天是她出嫁的第一天，家里便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让她在宫里如何自处。

“你这个下贱的奴婢，夫人这段时间忙于大小姐的婚事，没去后院，你这贱婢就将四小姐作践成这样